老夫人則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，只顧著嗚咽個不停，顧笙盼聞言，卻也不過沈聲說道：“莫非是想讓我閉嘴？”

聲音冷冷的，只聽得幾個丫鬟的氣勢頓時弱了幾分，卻又不願意就此承認，畢竟若是眼前女子在黎家眾人面前說上幾句話，自己怕是就要被掃地出門了。

如此情境，眾人自然是心不甘情不願，只能夠怒目相對，“你又是哪裏來的人，竟然管這樣的閑事！”

顧笙盼也不怒，只躺在了一旁的一根竹子上，倒是頗為愜意，“自然是應當管這事情的人。”

聞言，那幾人又是怒不可遏，恨不得跟顧笙盼直接扭打在一起，名喚桃紅的丫鬟自然也是經歷的此事多了些，所以試探地問道：“這位姑娘莫非也同老夫人有什麽恩怨。”

桃紅自然是希望眼前憑空出現的女子是同老夫人也有些許恩恩怨怨，所以這桃紅問出此話的時候，不禁多了幾分欣喜。

顧笙盼則搖了搖頭，“不曾。”

她依舊只是閑適地躺在那竹子上，這浮世三千，同她並無什麽關系。

“你說的不曾是什麽用意，那你的意思便是此番是來攪局的？”桃紅頗為敵意地看著顧笙盼，隨即又扶著老夫人的輪椅，只打算帶著老夫人快些離開此處。

老夫人眼看著自己又要被推走，忙不疊地喊了那麽幾聲，好在顧笙盼忽然睜開雙眼，長長地打了個哈欠之後，便看到她立刻從那竹子上一躍而起，那竹子也因此恢覆了原狀，只餘下院中的竹葉漫天遍地落下，襯得顧笙盼身影清麗。

“這閑事你還是少管的灝，這老夫人可不是你想的那麽好的人！”見曉之以情不行，桃紅又開始動之以理，只想要讓顧笙盼緘默不言地離開這黎府之中。

可是顧笙盼依舊動也不動，反倒是饒有興趣地詢問道：“若是偏要管，你能如何。”

顧笙盼狀似無意一瞥，便看得一旁的桃紅連忙後退了幾步，其餘幾個丫鬟更是在那嘀嘀咕咕幾句，“這女子看起來便像是那所謂的狠角色，不然我們還是快些走吧。”

已經到了退無可退的地步，他們現如今方才想起了離開，顧笙盼自然是不依，“你們這所作所為，我都看在眼中，這便要走？”

桃紅趁著顧笙盼未曾註意，她連忙拉住一旁的老夫人，扼住老夫人的脖子便開始呵斥道：“你若是敢對我們做什麽，我們就定然會在老夫人身上，好生做出些許文章來。”

用著老夫人脅迫此人，便也是桃紅最後的法子，可是顧笙盼依舊只是輕蔑一笑，“你若是想要如此，那便如此。”

老夫人這握在手中的救命稻草，好似就此溜走，她嗚咽個不停，只等著顧笙盼好生救救自己，“你……”

顧笙盼點了點頭，猛地伸出手，這東風也剛剛刮過來，只區區刮過來的如此功夫，那些丫鬟就直接倒地不起。

反倒是顧笙盼忽然俯身，沖著老夫人微微一笑，“不知老夫人該如何報答我。”

那顆淚痣如此顯眼，這麽微微一露，老夫人便立刻認出了那一雙眸子，“是……是你。”

哆哆嗦嗦說出幾個字，顧笙盼對此反應倒也是滿意的很，那張口鼻歪斜的臉上，依舊能夠看出如此驚恐的神色。

本來顧笙盼不過是想要快些解決此事，見老夫人如此神情，不免多看了一會兒。

她忽然對上老夫人那雙躲閃不已的眼睛，輕聲問道：“呵，莫非老夫人害怕了？”

老夫人哆哆嗦嗦個不停，欲說出什麽，卻又說不出口，末了只能夠在那顫抖不已。

見目標也已經完成了些許，顧笙盼便忽然笑了笑，狀似無意地說道：“可老夫人現如今是我救了你，不知你應當如何報答。”

地上的丫鬟倒得七零八落狀，加上那竹葉遍地，倒像是幾朵花團落在了竹葉之上。

“老夫人，你可想好了？”顧笙盼不急不忙，眼睜睜地看著眼前的老夫人面上的神色，慢慢發生些許改變，最後方才說出此行目的。

見老夫人此刻已經是萬念俱灰，顧笙盼又不急不忙說道：“你說的沒錯，我便是殷家女兒，你口口聲聲所說的狐媚也的確是我娘。”

顧笙盼恍若將這所有一切都給看在眼中，許久之後見老夫人聲嘶力竭狀開始解釋，反倒是無奈地笑了笑，雖說這眼前之人無法開口，顧笙盼卻依舊自顧自說了許久。

將這前前後後來龍去脈都放在了老夫人面前，將殷家滅門之事更是寥寥一筆說過。

“我知曉，我娘已經走了。”顧笙盼忽然嘆了口氣，那雙眸中忽然氤氳出了幾分霧氣，眼角淚痣被襯的越發明顯。

所說之話皆是一字一頓，所說的好似也不過是旁人聽不清楚的幾個字，“不知老夫人可願意幫我。”

顧笙盼忽然笑了笑，方才那淒淒慘慘狀，也隨風而逝，那雙傾國傾城的面容之上，依舊只剩下清寒，這心冷的太久了，自然也不會如此輕易就回暖。

許久之後，老夫人好像忽然想通了一般，“答……應你。”

顧笙盼則伸出手，忽然沈聲叮囑道：“可是老夫人你素來做的諸多事情，便不喜歡信守諾言，此番你若是再不信守承諾，我又當如何。”

“還請老夫人簽了這。”顧笙盼將那一紙協議放在了老夫人面前，老夫人看完之後，也就連連點頭，以示答應。

顧笙盼也因此松了一口氣，整個人都顯得安然了幾分，絲毫也不答應老夫人在自己面前在耍什麽花招。

最後一縷艷陽也已經悄然而走，顧笙盼則依舊躺在那，不動分毫，只靜靜感受著眼前一切，待到夜色落下之後，她方才起身，信步向前走去，“倒是忽然懂了為何師傅喜歡躺在這竹子上。”

無極山上現如今也是那些許月色靜靜撒在上面，山門之後有一人打了個噴嚏，忽然歡喜說道：“定然是你小師妹想我了。”

兩人倒是爭辯的沒有什麽結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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